窈冥混沌时间长河古往今来刹那闪回身碎骨裂安小宝猛地睁开眼,身上冷汗涔涔。他急促地喘息着,盯着头顶那片嶙峋的岩石,半晌回不过神。

    他想起来了,想起通过时空漩涡之时看到的那些东西了。他不由得抱住脑袋,痛苦呻|吟了几声,心内沉寂一片,仿佛已经死去的河流。片刻,脚步声在耳边响起,一道柔婉清丽的声音问他,“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安小宝抬起头来,目光黯淡无神。眼前的少女背对着光线,所勾勒出的身形窈窕纤细,他拼了好大劲才忍住想要抱住撕碎她的冲动,蠕动干燥的唇舌,喃喃道,“没事”

    玉雪递给他一碗水,略带歉意道,“附近找不到更干净的水了,将就着喝吧。”

    安小宝接过,灌入口中,觉得身上舒服了一些。

    玉雪在他旁边抱膝坐下,望着洞外发呆,“史二去了好久也还没回来,史大也没消息,不知他们到底怎样了。也不知,不知”她想起某个人的身影,那人清瘦俊秀,常常沉脸皱眉,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阴霾,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,才会露出一抹笑意。

    也不知那人现在怎么样了。

    等了许久没有消息,此刻天已大亮,城门也不见开。玉雪有心想去找人打问打问,又怕被识破身份,只好和安小宝缩在这个洞里,等待去打探消息的史大回来。

    他们昨晚从宫城里溜出来之后,突然迎面遇上一人。那人和史大史二叽里咕噜了好一会儿,史二便朝着东南方向去了,而史大仍旧带着他们往东北方向走。绕过许多弯弯绕绕,来到林深草密的一处,史大拨开草木,晃动城墙上的砖块,不知道抽了多少块出来,才露出一个勉强容一人通过的小洞。

    他让安小宝带着玉雪先出去,只说去打探消息,将砖块塞回,便不见了身影。

    玉雪有心要记住那个地方,无奈当时是深夜,又绕了许多,到最后记忆变得模糊了,想不起那个洞在城门的什么地方了,只依稀记得是东北方。

    若是还不见溪平君出来,她决定再从那个洞里钻回去。他们约定好的,同生共死,若一人死了,另一人绝不苟活。如果他出了什么事,那她也必定要随着他去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,日光已从东方爬了上来。城门还不见开,而城墙之上的守卫只增不减。昨晚必定发生了更为重要的事,才会造成今日的结果。

    玉雪心内越发不安,她站起身来,钻出洞口,遥望城门。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,诧异回头,却惊觉安小宝滚倒在地,痛苦翻滚。

    殿门外脚步声响起。马小弱急忙把头埋进膝盖里,肩膀抖动,长发垂下覆盖住了大半脸庞。

    宋伯玉阴沉着张脸,走得飞快,镬易要小跑才跟得上。没过一会儿,他喘息起来,叫道,“君上!慢一点!莫要摔着了!”

    宋伯玉闻言心下一软,不觉慢下步来。他回头看向镬易,想起从前自己还年幼的时候,镬易就是这么跟在他身后,殷殷切切,就怕他把自己给摔着了。

   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镬易是除了父亲之外,唯一疼爱他的人了。

    “寡人只是气恼,那赵须又有何好处,值得他们追随如此。”片刻,宋伯玉道。

    镬易微微垂头,不置一词。

    “镬易,你从来不对政事发表意见,但寡人要问问你,你对今日朝堂上所发生之事,有何看法?”

    “君上,小人只要伺候好君上就行了,其他没有心力去想。”镬易恭敬道。

    “你倒是聪明。”宋伯玉苦笑一声,“置身事外才是最明智的做法,很可惜,寡人是漩涡之中心,没法避开。”

    他回头看向镬易,“你昨夜受的伤在哪里?”

    镬易后退一步,下意识地去遮臂上的伤。

    宋伯玉一把将他的胳膊拽过来,撩起袖子。只见原本青白的小臂上横呈着几道鞭纹,虽已经过简单处理,但伤口狰狞,看过去略显恐怖。

    “你可曾看到过贼人的面孔?”宋伯玉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了。

    镬易垂下头,不吭声。

    “你莫要怕引火上身,你跟寡人说实话,那贼人到底是何人?”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,镬易才道,“君上饶了小人罢!就当没看见这道伤口!”

    “连你也为自保,而不对寡人说实话吗?!”宋伯玉加重了语气。镬易浑身一抖,急忙跪倒在地,“非为小人自保,乃是因为今日”

    他的话音戛然而止,只身体不住抖动。

    宋伯玉明白了,那抽打镬易的贼人必定与今日朝堂之事有关,镬易怕说出来影响宋伯玉的决策。宋伯玉的胸口急促起伏着,片刻后才缓缓平静下来。他捉住镬易的双臂,扶后者起身,沉声道,“罢了,寡人不为难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谢君上!”镬易急忙道。

    宋伯玉转身继续朝前走,心内却茫然凄楚。他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,还能做成什么吗?转过拐角,他忽然听到呜咽之声,心中一震,猛地想起他昨晚把马小弱捆在这里,还没来得及叫人把她手脚上的绳索松开。

    马小弱,马小弱他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,又想起她昨晚的那番话。心中霎时变得空明敞亮。或许他不能再用素常的思维去考虑事情的走向了,这个女人的出现本身就意味着不正常,他应该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。

    加快脚步,在迈进殿门那一刻又慢了下来。宋伯玉脸上的神情重新恢复到沉着冷静,他淡然走近,在她身旁坐下。

    “仙使昨晚休息的可好?”他明知故问。

    马小弱不应他,只是哭。

    “真哭了?”他弯腰探头去看。昨晚那么大的流血场面都没把她吓哭,就把她绑了一夜,哭了?宋伯玉不信。

    但他靠得越近,马小弱就把头埋的更深。到最后,宋伯玉不得不伸手将她的肩膀掰了过来,只见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,嘴里还塞着一块麻布。

    宋伯玉皱起眉头,“蓝照呢?!”

    蓝照闻声进来。

    “谁让你把她嘴堵住的?!”

    蓝照迅速看了宋伯玉一眼,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,急忙行礼跪下,“她日夜嚎叫!属下怕引起别人误会,才——”

    “没有寡人的命令,你不要碰她。”宋伯玉说,伸手轻轻抽出马小弱嘴里的麻布。但刚抽出来他就后悔了,只听到一声高昂长啸,吓得他一个激灵,差点把布塞回去。

    蓝照一脸“你看是吧”的表情。

    宋伯玉把布扔到地上,清清嗓子掩饰尴尬,然后抬手捂住了马小弱的嘴。

    马小弱开始哼唧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出去吧。”他说。镬易和蓝照相继退下,殿中再无旁人,宋伯玉才松开手。

    “不许嚎!”他立刻警告。

    马小弱啪的一下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她拧了拧身子,嗫嚅道,“手腕脚腕疼。”

    宋伯玉低头去看,见绳索捆绑之处,渗透出丝丝血迹来。他皱皱眉头,道,“你别动。”然后去拆解绳索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绑我?”马小弱忍不住问,“我一介弱女子,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,我只不过对你说了实话,你干嘛绑我?”

    宋伯玉手上动作不停,虽麻利,但落手很轻。他低声道,“你妖言惑众,寡人若不是念及你相助之情,早就将你下狱,区区捆绑,何足挂齿。”他抬起头盯着她,“你应该感谢寡人对你的宽恩。”

    马小弱真想给他两巴掌。

    但不行,至少不是现在。

    她嘤嘤哭泣着,觉得自己快要抽过去了,“妖,妖言惑众?”语气里的不可置信尽量要表现的很深浓,尾音还要微微颤抖,“我都是为了你好啊”

    此时绳索已全部松开,宋伯玉直起腰背,准备唤小婢拿清水及药。或许男人果然受不了女人哭,此时他的神情已柔和许多了,说话也勉强算得上温柔,“寡人先为你上药。”

    小婢应唤而来,放下水和药之后就退下了。宋伯玉先给马小弱清理伤口,然后再洒上药粉。他俯身低头,将马小弱的手腕轻轻拿过,摆在腿上。马小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,因为他的手指实在太冰凉了。

    “嗯?”宋伯玉看她,还以为自己下手太重。

    “外面很冷吗?”马小弱问,“你的手很凉。”

    宋伯玉把目光重新落回她的伤口上,“不冷,寡人只是被气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被气着了?”马小弱又问,见他不准备回答,便不再问。看他包扎好她的手腕,又把手伸向她的双腿。

    但是手在半空中停住了。

    马小弱不解,她看看他眉头紧锁的脸,又看看他悬在半空、骨节修长的手,问,“怎怎么了?”

    宋伯玉看着她,半晌才道,“寡人碰了你的双腿双脚,你不会生气吧?”

    马小弱差点被气笑了。他把她捆了一晚上,不问她气不气,倒去问碰了她的腿她气不气。马小弱哼了一声,“不气,你碰吧。”

    你碰吧,只有你碰了,老娘才有机会。

    宋伯玉安心了,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小腿,放到自己的膝上。她的手很热,双腿却冰凉。之前帮她包扎好手腕之后,他特意把手浸在热水中暖了暖,此时不由得将手掌覆于光滑小腿之上,想为她暖暖。

    马小弱看着他的动作,本来内心波澜不惊,但在他把手掌覆在小腿上之后,心里某处忽然跳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急忙别过头,压抑住那异常的跳动情绪,在心内历数着宋伯玉的罪恶,试图逃开这莫名的暧昧气氛。

    他很快帮她处理好了左脚腕上的伤,把腿送回,又去处理右脚腕上的伤。他垂着眼睫,神情很是专注,也就没察觉到马小弱微微的蠕动,也没听到脑后那阵浅淡风声。

    余音袅袅且响亮的一声过后,脖颈剧痛。他闷哼一声,差点朝前摔倒在地。马小弱见自己袭击成功,急忙要挣扎下地,但是她的右腿被他牢牢抱在怀里,怎么也挣扎不开。

    “别动”他呢喃道,但还没呢喃出个所以然,就仰倒在床上,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马小弱嘿嘿了一声,收回右腿,得意道,“跟我斗?你也不想想本姑娘看了多少穿越宫斗剧,经验丰富着呢。”

    她把老早就藏在被子里的花瓶扔到一旁,先探身过去察看宋伯玉是否真的晕了过去。见他紧闭双眼,呼吸淡淡,她放心了,匆忙把右脚腕包扎了一下,跳到地面上。

    按照目前的状况,宋伯玉是不相信她的,而且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折磨她。马小弱心想,不如自己先逃出去,在荒郊野外等着,好好寻思一个好办法。等待循环重新开始,她再来找宋伯玉。

    她不禁感叹,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!简直称得上有勇有谋!

    鉴于现在情势还比较危急,马小弱就没去找鞋子。她光着脚朝殿外跑去,耳朵细细听着殿外的动静。蓦然察觉有脚步前来,还有低低的说话声,是镬易在嘱咐小婢,为宋伯玉中午的膳食做好什么样的准备云云。

    马小弱心下一凛,急忙背靠殿门,把自己藏进了角落里。还好没有经过宋伯玉的同意,镬易不会轻易进来。他路过之后,也就真的路过了,马小弱十分安全。

    她松了口气,觉得额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。

    于是继续前行,一只脚刚踏出殿门,忽觉腰间缠过一条手臂,将她后揽。她重重的跌进了身后人的怀里,耳边传来粗重的喘息声。

    宋伯玉冷笑道,“想跑?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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